神不爱世人了

《围起来!围起来!》

国设/BGM:SINKING


 

  这里安静如伊甸。
  
  天是灰色又雾蒙蒙的,似乎被一层反光的布围住了,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却很亮,抬头看一眼那令人感到抑郁的天色,只觉得眼睛要被亮光刺瞎,连周遭入眼的一切都被镀上一层,使人无法直视的白,或许是灰,这并不重要。现在是下午一点。没有啤酒花的臭味,但依然,欢迎来到爱丁堡。
  
  顺着这条十字街走下去,那怕十分钟也依旧看不到人烟,一砖一石都是原本的样子,街边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没有行人,没有过往的车辆,甚至没有一声鸟叫,没有喝醉了的流浪汉在墙角撒尿。偶尔会刮过来一阵微寒的风,吹响了挂在店门牌上的铃铛,空气中带着咸味儿,地上的青石板永远是被雨淋过未干的样子,仿佛爱丁堡的天气永远糟糕的让人判断不出季节,或许在十二月到一月会更冷一些。
  
  酒馆里几乎没有客人,酒保站在吧台前百无聊赖的注视着木质的桌面,看着上面一颗颗灰尘落下来,在卡座的最边缘坐着一个红头发的男人,穿着条纹的衬衫和针织套头衫,脸上带着点胡子,手边已经放了两瓶空的威士忌酒瓶,第三瓶也在一点点被倒进酒杯。门铃颤卝动着响起来,女人带着小男孩推门进来,酒保抬头,瘦小的女人走到吧台正中间的位子坐下,“我能为您提卝供些什么?”酒保神志不清的发问。“请问这里有牛奶吗?”金发的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看起来有些为难的回答,酒保点点头,转身走开了。女人坐下,伸手抚卝摸卝着男孩的头,试图安抚他,而在此之前显然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男孩焦躁的扭卝动的身卝体,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而这一切成功引起了边缘男人的注意。
  
  他转头,拿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不曾放下,微皱着眉头,似乎是被男孩的声音打破了喝酒的好兴致,呃,兴致而已。他上下打量那女人一番,而对方也显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窘迫了些,男人抬抬下巴示意她,“为什么带孩子来酒吧?”男孩仍然在纠结着什么事情,似乎在想女人撒娇,要不就是耍无赖,以此来威胁女人答应他什么要求。金发的女人低头看了眼男孩,转而又看向那个红发的男人,目光略带躲闪的,“我很抱歉,先生,但在这种状况下我不得不独自一人照看他。”女人含糊不清的解释到,而后顿了一下看向男孩,“安静点。”她小声对那男孩说着,虽然男孩并没有听进去。“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只需要两句话男人就听出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他眯着眼打量起女人,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羊毛衫,里面是一件印花的蕾丝衬衫,下面是一条耐磨的牛仔裤和黑色低筒靴。金色的头发浅的几乎发白,略弯曲些,被一个头绳系着,低低的垂着。“是的,先生。”女人皱着眉,对着不远处的男人勉为其难的翘翘嘴角,又低头看了眼躁动不安的孩子,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有卝意思的口音,你一定和南方有什么关系。”男人放下酒杯,笃定道。他看着女人蓝色的眼睛以寻求答卝案。而对方则某种意义上印证了他的猜测,“是,我住在伦敦城,先生。”“芝加哥?”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伦敦城’在芝加哥,其实是和中卝华街差不多的东西,但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就那么一个伦敦城,真是奇了怪了,“那你以前是南方人?”男人继续追问着不属于他该过问的事情。女人正在为难这一系列拷卝问似的追问,而好在她身旁的孩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妈妈!”男孩拽着女人的羊毛衫一角,不依不饶。男人闻言干脆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走到女人旁边坐下,放下手中的东西,低头看着男孩问,“你想知道什么,小子?”他笑了一下,红色的没有及时修剪的头发垂在脸边,带着点胡渣的脸颊动了动,看上去比刚才冷着脸倒是和善许多,男孩抬头,一双和女人如出一辙的蓝色卝眼睛,忽闪忽闪的,“那些海水,”孩童太过年幼,他们不懂的事情有许多,无知的发问同样也多。而男人却莫名其妙的有耐心,去解答那,母亲都为难解答的问题。他又低了些头,好让男孩不需要抬头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乔治。”男孩回答。
  
  “小乔治!”男人应答了一声,酒保正好把一杯牛奶端上来放在吧台,男人转身先是拉了一个凳子放在自己面前,把男孩抱上去,又拿起牛奶杯塞在他手里,“先喝一口。”他的口气随意都不容抗拒,男孩双手捧着杯子乖乖喝了一大口,男人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想知道关于南方的事情?”男人说完还撇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看到她的拳头微微攥紧。“因为妈妈!”男孩说的不清不楚的,“妈妈说,我本来应该是伦敦人。”伦敦!多有卝意思,男人挑眉,做出一个张口的夸张表情,“伦敦,”这事情就不是小男孩可以解释明白的了,男人望向那位金发碧眼的女人,“夫人?”他微微颔首,向女人投去一个等待解答的眼神。金发的女人紧抿着的嘴唇就没有松懈过,她犹豫着,一直在犹豫着,在男人等待她答卝案的时候,她仍然紧皱着眉头犹豫不决,但低头思索了几秒,或许是迫于压力,她还是开口了,“我的曾祖父,他是伦敦人,但在我的祖父还小的时候,他就居家搬来苏格兰。后来在我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们去了美国。”女人尽量解释的简洁明了,不想使用任何多余的词汇,但显然这个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的男人,并不是这样。
  
  “是啊,”他老神在在的应了一句,“现在连从格拉斯哥到格里诺克都要坐船了。”望着酒吧天花板上的木质吊灯呆愣了一会儿,男人蓝色的眼睛映在昏黄的灯光下,脸上的斑驳和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拂过脸颊,看向男孩,“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恰恰就是身为母亲的女人不愿意向她的孩子解释的,好在这陌生的好心人愿意。“海平面上升,要知道,它并不是那种来势凶猛的玩意儿——起码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不是。”男人尽量用一些小孩子听得懂的句子,“非常的缓慢,在21世纪的时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上升那么半英寸,只会引起那么一部分人的担心,而且他们也不是真心的,要知道,按照当时的速度,等海洋吞噬大地的时候,他们早就入土了。”男人对死亡的描述还不算露骨。
  
  “没人真心在乎那档子事情,就是海平面的事儿。而且当时的人们总是傻乎乎的觉得,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也早就可以移民到,别的星球??”男人说道最后抬着手挥了一下,肢卝体动作夸张。“人类自认为他们很强壮,乔治,”男人拍拍男孩的肩膀,看着他,“但他们真的不是。”不禁摇摇头。“但到了22世纪?boom——一切都不一样了。海水像是暴食的怪物一样,涌上来,”男人的声音平静,他低着头说出下面的话,语气低沉的像是再念什么悼词,“当海水淹没绍森德和坎特伯雷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感到恐惧,王室声称他们不会离开伦敦。但当海水登录达特福德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开始密谋逃离了。”
  
  “我猜他们早就是那么打算的,”男人眯着眼,翘卝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三个月的时间海水就淹没了几百英里的土地,那群家伙绝不可能在伦敦等死,小乔治,所以他们决定迁卝都到格拉斯哥。”
  
  “迁卝都到格拉斯哥。”男人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收起了刚才或玩味或嘲讽的表情,面无表情的,“他们决定逃到格拉斯哥避难。”像是在自我更正一般,“因为他们知道,伦敦…英格兰已经没救了。”他恍惚间不住的摇头。男人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完全无视了六七岁的小孩,根本听不出这话中的历卝史和纠葛,男人顿了一下,他看着男孩迷惑不解的眼神,“你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小乔治,跟你的妈妈一样,漂亮的蓝色。”他凝视着瞳孔中的蓝,“大海的蓝色。说起来,你知道吗,过去人们总是憎恨红发的人,”男人说着用手指扒拉着自己的鬓角,“但现在?现在所有人都恨蓝眼睛的家伙,总会让人联想到不断蔓延上来的海,嗯?你,”男人指了指男孩,“你有一双海蓝色的眼睛,而我,不管是红发还是蓝眼都占了。”
  
  “真可悲。”男人吐出三个字评价到,“海平面上升导致几千万卝人无家可归,这也仅仅是最初的数据。有钱的家伙,不是去美国,就是去了澳洲加拿大之类的城市,一劳永逸。而剩下的穷人?他们只能一路往北,不断的逃难,怎么逃也逃不出这个小岛——大西洋对岸的邻居限卝制了移民签证,不能再有那么多不列颠垃卝圾被倾倒在美利坚了!”他的声调越来越大,“而且不仅仅是作为英国一部分的英格兰,几年时间,世界上许多国卝家都消失了,几乎整个爱尔兰,日本岛,朝卝鲜。法国的不列塔尼亚,三分之二的荷兰,三分之一的比利时,中卝国的南边沿海部分,那些地方人类再也无法踏足了。”
  
  “政卝府很惶恐,人类很惶恐,”正说着,男孩打断了他的话,“那非洲和南美洲呢?”不到十岁的孩子连这个都知道,真的是不简单,但是男人并不打算为了这个而夸奖他,“非洲?南美洲?谁在乎他们,那些家伙本来就跟不存在似的。”男人撇撇嘴,不屑一顾,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你喝醉了,先生。”女人双手覆在男孩的肩膀上,试图把孩子拉回自己的怀里,可是似乎不起作用,她最后只得皱着眉头无力的斥责一句。而男人似乎难得听进去这指摘,他用手拢拢自己散乱、失于修剪的头发,然后低头深吸一口气,又抬头看着女人,她想要拉着男孩离开,但是那小家伙却不愿意走,男人扣上他衬衫的衣领扣子,“那让我们来谈谈政卝治问题把,女士。”男人没给对方插嘴或者打断他的机会,坦然接受了那不舒适的眼神,语气正色起来,“您的祖父或者父亲,是民卝族党吗?”
  
  “什么?我怎么会知…”女人疑惑不解,说出口的话竟然被打断。“以前的确有这样的人存在,夫人。”男人低头,这次是谦卑的低垂眉眼,“很多苏格兰人,千百年来,都想要独卝立,想要政卝治权卝利。他们,他们流卝血战斗,反卝抗,那怕在合并之后?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想要为什么努力,后来苏格兰人终于有了自己的议会,‘我们终于有那么一点权卝利了!’他们说,‘让我们做一些真正民卝心卝所卝向的事情吧!’他们说。”男人佯装那浮夸政卝客的语气喊了两句,声音很大,但却无力,没有修剪的头发倒更像个疯卝子,“千百年来,他们想要的,是让苏格兰,成为不列颠岛的强国。在合并之后,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强过英格兰而已,现在,你看,这一切都实现了。”这难道不是每个苏格兰人该自豪的?或者每个前民卝族党人该自豪的?男人现在的话,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显然不是那个孩子,或许是那个女人。
  
  “首都?格拉斯哥。王室在哪儿?还是格拉斯哥。苏格兰成了联合王国的中心。”男人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砰砰作响。“但可惜当目标实现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如果没有英格兰的话,”他嘴角颤卝抖着,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的威士忌,喝掉一半,用手背抹抹嘴,“如果没有英格兰的话,这一切的努力,统统的白费了。都他卝妈卝的没有卝意义。”男人絮絮叨叨的讲着一堆废话,酒保呆滞的仿佛眼前的一切,除了那根本没有落灰的吧台其他的所有都不存在似的。
  
  “英格兰去哪儿了?”男孩完全不能理解男人的这铺天盖地的话语中的逻辑关系,大概因为其中根本没有什么逻辑可言,谁会听一个疯卝子的胡言乱语?尽管他说的都是事实,但他表现的仿佛胡言乱语,男孩分不清正常人和疯卝子的区别,他只是尽力的接收着自己可以理解的信息,蓝色的眼睛看着男人,“英格兰?”男孩总算问到了点子上,男人给他一个赞许的微笑,“英格兰哪儿也没有去,小乔治。”男人好心的回答他。
  
  “可是你说英格兰,没有了?”
  
  “他还好好的,英格兰,”男人顿了一下,“孤零零的在海面之下,”不管是西敏寺还是白金汉宫,几千年卝前罗马墙的遗迹,伦敦眼,查令十字街的灯架,英格兰只是被一片蓝色的液卝体包围着,他没有被侵蚀,也没有被打卝倒,“沐浴着新世界的光,”伟大城市的遗迹浸泡在无可救药的蓝里,珊瑚和水草挂在天顶壁画之上变成一道道帘幕,油画被泡的面目全非,小比目鱼在被困死在房间里的人被海水腐蚀的骨架眼眶间来回嬉戏,“下沉。”年轻的男人幸卝运至极,在海水的洗礼下仍保持着生前的容貌,手臂和发卝丝一样无力又放松,海底的暗浪把他从伦敦卷到肯维岛,滑过海底大卝陆的最后一丝边缘,他继续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男人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到最后,他竟用双手捂住脸颊,带着鼻音的话从指缝间飘出来,更像是喃呢细语,女人在男孩的身后,放在他肩膀上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快嵌进肉里。“所以你看,”男人揉卝揉眼眶,蓝色的眼睛中充卝血的血丝非常明显,他将目光投向那懵懂的男孩,金发蓝眼的男孩,“不止是自己,为了你的孩子,去找个好去处把,看看爱丁堡现在还有多少人,如果不离开,只不过是留在这儿等死。”
  
  “不像你们,我留在这儿只是为了等死。”
  

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这么绝望的吗
留下一张图给各位自行品味[。。。
我还完全清醒 写了一个完全清醒的角色的独白[偏头痛jpg
又是不说没人看得出来是苏哥系列[看不出也不要告诉我了吧[反正也没人看[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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