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爱世人了

《灰暗旧时代的最后一夜》

1945.05.09/BERLIN

前文:《恶时辰》

WARNING:血腥场面自主规制/异常在意虚构角色人权的不建议阅读


 

         “我们该怎么告诉阿尔弗雷德?”

这屋内正在发生骇人的事,相比之前,屋外种种,无论是在炮火摧残之下的城市废墟还是弹坑中士兵和民众混杂在一起残肢乱飞的不明尸体,亦或是尖叫着哭泣着正在被凌辱的战俘们,都显得更加可以被接受了。或者这样说更加合理,这屋内已然发生了骇人的事情,并且那股令人可怖的气息,仍然在这阴郁的房间中弥漫着。

         现在是白天,确切的说是早晨八点,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从零星不断的鸣枪声中捕捉到一些鸟儿清脆的叫声。但这屋内始终的一片阴暗。楼的主体在炮火的摧残下三四五层已经失去了二分之一的主体,好在这房间是在一楼,所以仍然说的上是框架完好的。明明和敞亮的大道只有一窗之隔,但却因为蒙尘,再加上苟延残喘的窗帘的遮挡,也唯有那一缕阳光钻进屋内。墙壁上还贴着香槟底色的碎花墙纸,还有掉落在地上碎成一滩的水晶吊灯,红丝绒绣金线装饰的沙发虽然已然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埃,但整个房间仍然显示出原有主人的好品味。

         而此时此刻这房间内只有三具尸体而已。其中两具尸体仍然是可以入眼的,他们并排靠在酒橱旁,衣物完好,五官都还清晰可辨,两具尸体都带着尸体独有的惨白肤色,那具银白色头发的男人显然身材壮硕高大,至于他旁边那具浅金毛的家伙,则显得瘦弱许多。紫色与灰色的眼眸都黯淡无光,活脱脱是死人的眼睛。唯有两具尸体身上的血液多的有些怪异,脸上从鼻梁到下巴,甚至连耳垂都沾染了些许,而身上则是从衣襟到袖口,胸前的衬衫和大衣都已经被血迹浸透。但好在这些计量在战争时期还算是可以被接受的。而相比之下,在这两具尸体几尺之外的另一单独的尸骸则显得更加骇人。满地都是血,肠道和肺叶以及其他无用的脏器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整具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已然被大卸八块,头颅和四肢已经不再齐全,仿佛被野兽撕咬,天灵盖被打开,原本应该是眼珠存在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红色的深渊,甚至连脸上都找不出一块好皮,在残缺皮肤的边缘被撕扯的牙齿印记仍然清晰可见。脖颈一侧的伤口深可见骨。最肥美的大腿部位几乎只剩下一根白骨,而紧致的小腿肉同样没有被放过。

         但凡是看到的都会明白,这具尸体绝非死于战火。那怕是死于最渗人的白磷弹之下的尸体也要比这具好看上许多。于是便是这般的味道,浓重的灰尘味混杂着难以抹去的腥气,整间屋子都充斥着地狱般的气息。

        死寂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这一刻才被打破——靠在酒橱的两具尸体中,偏瘦弱的那具金毛,突然并不算是违和的,眨眨眼,缓慢僵硬的转头,看着他身边的人,眼神空洞,张开嘴,不仅是嘴唇,连牙齿缝隙和舌头上都沾着猩红的血迹,他说,“喂。”声音异常沙哑,仿佛有刀尖藏在喉头,“我们该怎么告诉阿尔弗雷德?”说完之后,他身边的人半晌没有动静,仿佛他是在于死人说话,但最终,他身边的人还是回应他,那人同样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只隔着一寸,紫罗兰色漂亮的眼眸伴着纤长的白色睫毛眨一眨,他曾见过国家死亡吗?”四目相对,那双灰色泛着些许蓝的眼瞳往斜上方转动一下,似乎是思索了一下,而后才谨慎的回答,“我想是没有。”于是另一个人闻言便点点头,“好,”而后他便转头头颅,甚至抬手伸了个懒腰,尽管脸上还带着可怖的血迹,但仍然微笑起来,而后则如同他的同伴那般,露出黏连在牙齿之间的那些,只显得他的笑容更加恐怖,“那就去告诉你的小英雄,普鲁士只是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自然就不会去质疑你什么。”金毛挑挑眉头,顺带活动脖颈,“你的意思是当阿尔弗雷德是傻子吗,俄罗斯?”两人一同伸展手臂,活动脖颈,骨节随着活动铮铮作响的声音仿佛真的是两具死而复生的尸体。

        男人没有回答英格兰的反问,两人只是利落的站起来,拍一拍身后的尘土,不约而同的望向他们眼前那滩残骸沉默不语,半晌后还是那位六英尺还再高出两寸的先生先开口了,他双手背后,望向自己的瘦弱矮小的同伴,面带笑意的,“请问您需要打包吗,我亲爱、亲爱的英格兰?”话说出口只引得对方厌恶的皱眉,以及果断的回绝,“当然不,而且,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说着,被称作是英格兰的金发随手拿起橱柜上被主人丢弃已久的铜镜,擦掉镜面的灰尘后映射出自己的面孔,嘴唇以及四周一圈的粘稠血迹早已凝固,那血色一路从鼻尖到下巴,然后滑过脖颈直至沾湿领口,仿佛放任一个半岁的孩子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吃掉一个红丝绒蛋糕,转头看向他的同伴亦是如此,“根本出不去这扇房门。”英格兰似乎比起那具尸体,更加在乎自己的仪容。而银发的男人轻快的耸耸肩,对着英格兰微笑着,转身走向窗边,一把扯下那已经掉了一半的窗帘,而后推开窗户露出一个缝隙,对着窗外招呼起来,说了一大段英格兰除了开头一个“同志”外再也听不懂其他的俄语,接着便听到脚步声,再次转身关上窗户,他的手中已然捧着两套还算得上是干净的上衣,“我想您只有暂且穿这些了,英格兰。”说完,他递给英格兰一套苏联士兵的军装,而英格兰也并无二话的便接过。

        两人默契的转过身去,背着对方,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布料展开的声音,衬衫和外套被脱下,英格兰赤裸着上身,将沾着血迹的脏衣服随手仍在地上,然后看着自己的胸膛,那红色仿佛已经浸入皮肤之下,黏腻的粘连在身上,他嫌恶的皱眉尝试着用手抹掉,但实在是过于粘稠的血液,俄罗斯闻声转身,看到面前英格兰的身躯,脖颈纤细的仿佛可以轻易折断,锁骨横在下面凸显的吓人,每一条肋骨都清晰可见,右臂上从肩膀外侧蜿蜒到手腕,如同蜈蚣般的缝合伤口,暗示着英格兰所遭受到的伤害,这伤口倒是俄罗斯第一次见到,他双眼冒光,抑制不住的上翘嘴角,“我喜欢您这伤口。”英格兰不是没有觉察到俄罗斯怪异的目光,他抬眼,“别用这种变态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还说出这样变态的话来。”而后他顾不上擦掉身前的血迹便穿上衬衫,好在血迹早已凝固,剩下的也不足以再次浸染另一件衬衫。俄罗斯见状也穿上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系上纽扣,“不,”他垂目解释道,“只是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要与您为敌,这状况就让我感到心碎。”英格兰没心情理会俄罗斯的玩笑,他双手支撑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脸上擦不掉的血迹,仍然专心的试图用手背抹掉,于是他开口敷衍道,“我们可是盟友,俄罗斯。”被唤到的人只是耸耸肩,故作伤怀的侧首反问,“但您仍然会在我与美利坚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英格兰则选择无视这个问题,“月初会师的时候你没有见到阿尔弗雷德吗,我以为他还待在一线。”

        俄罗斯站在英格兰身后,安静的看着他小心擦拭着脸色的血迹,“没有,但今天要签署正式投降令,他应该会从太平洋战场赶回来。您不是在雅尔塔就见到过他吗。”

        “是,”英格兰回答,“但是现在已经四月了。”他被那些膏药一般难以擦拭的血迹感到心烦。

        “真可惜您错过了阅兵,”俄罗斯说。

        “好吧,”英格兰彻底放弃了,那怕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偷偷玩了家中姊妹口红的男孩,嘴唇四周扩散一圈淡淡的红色,偶尔还有固体的深红色黏在嘴角,“我会赶上下一场的,相信你一定会举行很多场阅兵,俄罗斯。”他侧目,看到镜中俄罗斯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你不准备擦一擦脸上的血迹吗?”他的同伴看上去俨然是一个食人魔刚刚进餐完毕。俄罗斯见英格兰似乎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便准备往门口走去,“我们总要找到些水,才能好好洗把脸。”说话间踱步路过尸体,一脚踩进那滩血迹中,在地摊上留下几个深色后停下步伐,“那这个该怎么办?”因为身后的英格兰开口说话了,俄罗斯闻言转过身去,低头看着地下那一滩,而后看着英格兰,“总会腐烂的,或者是您没有吃饱吗?”英格兰忍不住翻个白眼,既然俄罗斯执意以如此姿态出门,那英格兰自然无法阻拦,两人推开门便看到成队的士兵,苏联人,当然。

        俄罗斯迅速的便以瞩目的姿态被发现,于是一队士兵便跑过来,站定在俄罗斯身前,先是行军礼,而后张口便开始说一些英格兰并不怎么听得懂的言语,士兵的神色显得有些许恐慌,但俄罗斯却回应的气定神闲,在几句对话之后,士兵转身索要自己手下士兵身上的水壶,然后从医疗兵包中要来了干净的纱布,用水打湿之后递给俄罗斯。他擦掉脸上的血迹,顺带蹭了几下脖颈,将红色的纱布扔在地上,而后侧目,示意士兵也给英格兰一些。英格兰接过纱布后盯着俄罗斯的脸,因为他并没有擦拭的很干净,耳垂和眼角仍然有些,干掉的血迹把银发染成红色。他盯着俄罗斯,小心的擦拭脸上残存的血迹,“或许你该冲一冲头发…”俄罗斯原本整齐的背头已经有些许发丝散乱下来,英格兰同样也是如此,他抬起手指拨一拨自己额头的几率头发,以此提醒俄罗斯,“这个地方。”在英格兰说话时候,远处响起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俄罗斯脸上的微笑僵硬起来,他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看到逐渐清晰的黑点,紫色的眼眸眯起来俄罗斯收起笑容,英格兰顺着俄罗斯的目光望去。

        “噢。”他轻声感叹道,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的惊异,那是一辆哈雷摩托,而正在驾驶那辆摩托的人,英格兰和俄罗斯都异常熟悉,或许也说不上。一头金发,戴着一副偏光镜,穿着皮夹克踩着马丁靴的年轻人。摩托车最终停在小队旁,在一众人目光洗礼之下,来者下车后仍然先是看向英格兰,眼神中的惊异甚至比英格兰本人还多,“英国!”他叫了一声英格兰,而后仔仔细细的上下大量对方,继而反问道,“你为什么穿着苏联军装?你不需要坐轮椅了吗?”而被如此问到的英格兰,则是试图侧目躲开来者疑惑的目光,并且试图逃开这个话题,而这逃避只引来了其他棘手的问题,比如,来者目光紧接着就撇一眼英格兰身旁的苏联,再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碰巧而已。不列颠的衣服沾上了尘土,我拿了一套备用的给他。”俄罗斯赶在英格兰之前开口简短的回答了,而后还意外的对着来者微笑了一下,这行为实在忍不住让英格兰向他甩过一记眼刀,这样只会让他更加生疑,俄罗斯明明知道,却还是选择故意这样做,“然后我们一起散散步,欣赏胜利的景象,你想要加入我们吗,美利坚?”而后他还不如不说的补充道。

        虽然后半句说的的确是事实。

        英格兰也只是凑忙的赶到柏林,他的状况要比两月前好上一些,但并没有好上太多,下了客机后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却意外发现俄罗斯早已在旁等待,抱着满腹疑惑的,英格兰也不得不等待着随行秘书将他推到俄罗斯面前,而对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将目光转向他身后的秘书,和颜悦色的开口问道,“请问可以将您亲爱的不列颠借给我一刻钟吗?”然后才将目光转向英格兰,“或许我可以带他在这附近转一转。”说完,俄罗斯甚至不等秘书的回答,便自顾自的将秘书轻柔的推开,然后双手扶上轮椅把手,便要离开。这极其粗鲁的行为当然引起了秘书的不满,于是英格兰便望向秘书,在对口正要开口之前,丢给他一个冷静的手势,然后便放任俄罗斯将自己不知推向何处。

        当时他坐着轮椅,在轮椅下面的夹层还放着一副可折叠的拐杖,右手带着夹板,左腿也是几乎不能动。确切的说,如此这般的英格兰已经持续了数月,只不过对于俄罗斯来说,这样状态的英格兰仍然新鲜。于是俄罗斯在顺着停机坪走出去百米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真没想到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英格兰没有作声,他脸色惨白,“是这场战争彻底让您彻底一蹶不振了吗。”俄罗斯语气中甚至带着点笑意,正如同他嘴角上翘的弧度那般。英格兰仍然没有回应,于是俄罗斯便不再开口,两人沉默的沿着柏林大道往前走,路上总是会遇到往来的士兵,其中有苏联士兵,也有联军士兵,唯有从军服来区别他们。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英格兰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是去哪儿?”语毕,他并没有得到俄罗斯的回应,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得到了。俄罗斯默不作声的抓住他的右臂,全然不顾手臂上的夹板,将英格兰的手臂扭曲一圈,然后将他从轮椅上拎起来,那是普通人都会痛到叫出声的程度,更何况在俄罗斯看不到的衣物遮挡之下,那手臂上蜿蜒的伤口。英格兰意料之中的疼的叫起来,他紧皱眉头,伸出左手想要掰开俄罗斯的手,可惜他修长的五只仿佛捕兽夹般,咬住后便难以放开。而俄罗斯竟然怪力到硬生生以一臂之力将他整个人抬起,双脚离地。两人四目相对,俄罗斯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用另一只手狠狠钳住他的脸颊,将他的头颅掰的左右转动,仿佛在审视什么物件一般,几秒打量之后便开口,“您故作孱弱的模样真是令我作呕。”说完,就毫不领情的松开手,将英格兰丢弃在地上。终于被巨兽松开,英格兰坐在地上痛的倒吸一口气,低头揉揉自己的右臂,夹板早已掉落在一旁,于是他抬头看向俄罗斯,发觉对方也在低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俄罗斯从始至终的满脸笑意,但却一丁点将英格兰扶起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沉默的对视半晌后,英格兰终于被消耗掉耐心,他粗暴的扯掉自己肩膀上挂着的固定带,然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正一正领带,看着俄罗斯紧皱眉头,一脸的烦躁,“好了好了,”他说,然后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去,俄罗斯见状便跟上去与英格兰并肩,“你到底要带我去干吗?”英格兰问道。

        于是俄罗斯便仍带着笑意,但跟刚才相比的确少了些鄙夷的回答,“您来的实在太晚,几乎错过了所有重要的事情。但好在还有一件事您可以帮我。”

        “什么?”英格兰仍然在活动僵硬的手腕,心不在焉的问道。

        “您说,此时此刻普鲁士在忙些什么?”俄罗斯看向英格兰,后者闻言突然就来了精神,仿佛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的,他站定在原地,看着俄罗斯,“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扣下他了。”说完之后,俄罗斯则转头,继续漫无目的的踱步,“很可惜,我们并没有…您亲爱的美国也一直在催促这件事,可惜不管地堡之后再没人看到过他。我们审问地堡的战俘,在上月二十九号时他还在那里,但是那天之后就在没人见到他。”俄罗斯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语气全然不像是再为这件事担忧。

        “这可真是棘手。”英格兰感叹道。

        “是啊。”俄罗斯附和,“您有任何想法,可能会在哪里找到他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英格兰突然正色起来,再次看向俄罗斯反问道,“谁知道他会跑到哪里。”沉默了几秒,英格兰又补充道,“但还是要尽早找到才好。”

        “说起来,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英格兰。”俄罗斯开始说起一件与寻找普鲁士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来,但英格兰却觉察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俄罗斯似乎比刚才更加雀跃一些。于是他便疑心起来,撇一眼俄罗斯反问道,“什么礼物?”在这种事情,他实在没心情和俄罗斯玩什么文字游戏。

        “这几天在柏林闲逛,我发现有一户人家里放的青花瓷瓶,实在是别具匠心,我想您一定会喜欢。”英格兰对苏联士兵在柏林的所作所为也是略有耳闻的,他闻言只觉得嫌恶,但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默不作声的跟着俄罗斯往他所说的那户人家走去。

        “所以你们在一片废墟中走了整整一个通宵?”美利坚不想回答苏联的问题,便再次抛出一个,因为在找到他们俩之前,有人这样告诉美利坚,而美利坚也无比确信这番说辞,于是他满腹的看着眼前的英国和苏联,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那实在是一栋破旧不堪的建筑,楼的主体已经在炮火中损坏了将近一半,不过好在炮火已经停止,英格兰也不必担心它将要倒塌,于是便跟着俄罗斯走进去。推开门便是客厅,随着空气的流动,房间被打破静止的界限,肉眼可见的尘土飘扬着,引得英格兰不禁眯着眼咳嗽几声,用手掌驱散四周的灰尘。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在灰尘散去之后,他在睁开眼却看到房间靠墙一侧赫然有一个人席地而坐,而后他便听到俄罗斯高声说道,“看看这是谁?”他兴奋的甚至声线都在颤抖,而英格兰则是揉揉眼睛,仔细打量那人,同样,那张面孔他也再熟悉不过了。

        整个人都显得纤细和瘦弱,那怕沾上许多灰尘也盖不住那浅金的发色,原本应该是乖张的翘着,此时却如同它的主人那般毫无生气的沉下去,同样浅金色的杂乱眉毛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只显得不起眼,但也更加突出了他高耸的眉骨和山根,双眼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下,盖住了那双狭长又上挑的蓝灰色眼瞳,但仍然,单薄且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只让人觉察到刻薄。

        英格兰实在是熟悉不过了,这是如假包换,实实在在的普鲁士——真是太糟糕了。在英格兰几秒钟的思考间隙,俄罗斯已然抓着他的衣领,“士兵盘查了整个柏林,却没人找到普鲁士。”语毕之时,普鲁士的双脚已经离地,“您喜欢这个礼物吗,英格兰?”而俄罗斯早已一改刚才的笑意满面,看着普鲁士,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双眼几乎要发出幽蓝色的光,缓慢的贴近普鲁士皱起鼻子嗅一嗅他的味道,带着夸张弧度的嘴角仿佛要有口水淌下来,全然是一副饥肠辘辘的野兽终于捕捉到待宰猎物的模样。并且普鲁士的确是待宰的模样,他的脖颈甚至支撑不了头颅的,一味的往后仰着,甚至在俄罗斯嗅他的时候也毫无反应,已然是将死之人。英格兰没眼继续看下去,但他仍然上侧头闭目,前几步抓住俄罗斯的手臂,试图拦住他,“接下来只需要把他丢给盟军总部。”说完之后又是半晌沉默,紧接着,英格兰只感觉脸颊一侧突然多出了些,温热又黏腻的触觉。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抹去,低头一看却发现指肚上的点点血迹,然后他看向俄罗斯,只见对方也转头望向他,满嘴鲜血,从鼻尖到下巴,只映的他脸色更加惨白的吓人。至于他手中的普鲁士,脖颈上已然多出一处深可见骨的缺口,已经被生生咬下一块肉,但却未发出一声,再侧目,英格兰便看到地上的肉块。

        他愣住了。英格兰看着俄罗斯,微微张开嘴,忍不住咽下喉头,眼神僵直,神情不太好,蹙起眉头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惊愕。唯有俄罗斯仍旧一脸笑靥,连眉眼都是弯弯的,见英格兰不做声,他便一手拎着普鲁士,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将脖颈上的缺口再撕开些,转头又吮吸一口,吞下一口温热的血液,撕扯掉一些富有弹性的组织咀嚼几口就咽下去,转头看向英格兰,血液顺着脸颊缓缓地流到下颚,“我可是把最好的留给您。”英格兰仍僵站在原地,身体轻微的战栗着,“您现在比我更加需要。”

        “而且话说回来,”见到面前的两人半晌都不作出什么声响,苏联只是沉默的微笑着,而英国仿佛灵魂已经飞出了躯壳,美利坚无奈异常,他不得不短暂的直视苏联那令人不适的微笑,追问,“还没有找到普鲁士吗?”一句话便把英格兰的灵魂唤回来,“没有。”他先是简短迅速的回答的一句,而后便看向美利坚,毫无感情的解释道,“我恐怕很难找到他了,美国。”

        “为什么?”美利坚反问。

        “你看,柏林已经成这幅样子,他或许早已死在某个角落。”英国给出的答案实在是不怎么让美利坚信服,实在是过于敷衍。听的美利坚忍不住眯起眼眸,悄悄瞥一眼站在一侧的苏联,而对方却觉察出他的目光,只是侧头微笑一下。

        “……”除去眼前场景让他感到的不适,美国还嗅到了巨大的可疑的气息,但到目前为止,关于普鲁士的种种,他不敢打下任何包票,于是他决定暂时压下内心诸多的疑虑,毕竟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有人类社会关键的新篇章等着他去见证。



  

一点私设:WW2后消失的是普鲁士(如本文)西德与东德分别于1946和1949年被发现 东德于1990年下落不明。    

:3周五科二考试挂科了  在候考的时候构思出本文 然后考试就挂科了(也并没有说这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按你胃 每每写出如此zzbzq的文字我都非常恐慌= =如果引起不适实在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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