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神不爱世人了

《HUNGER》

1847/London

"...Be my wife."He said.

　　“那么…我会等。”

　　此时，在这阴郁、清冷的会客厅中，只实实在在坐着一位尊贵的殿下。非要说起来，这倒也并不是，柯克兰公爵行宫中，最大的一间会客厅，但也绝对说得上是最独特的一间。房间的坐落并不朝卝阳，全天仅仅能在日落时分洒进半刻光亮，再加上足有四十尺的层高，也因而不免过于潮卝湿和空荡，冬天时，厅内完全是寒冷刺骨的，而那怕是盛夏，室内也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阴冷，就算是一年四季、没日没夜都升起壁炉，也不足以驱散房间内的寒意。柯克兰公爵向来是不用这间会客厅招待宾客的，但闲置也可惜，后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间陈列厅，用来堆砌公爵私藏的许多东方珍品，自七年卝前通卝商卝战卝争后，这间陈列厅就更是日渐充盈，塞满珍馐。

　　室内的布局，以及大致的装潢，仍然保持着汉诺威时期的风格，英式的墙纸与家具，和东方的诸多摆件在此处水乳卝交融。房间是四角规整的长矩形，推开大门正对着壁炉两点一线，桌椅装饰也以此为中轴线对称摆放。因年代已久，而略微发黄的乳白碎花墙纸被有着繁琐纹样的大幅印度手工挂毯覆盖，墙上挂着的不是兽头或鹿角，而是多副来自东方古国名家笔下的竖轴大写意全景山水。大理石的壁炉上放着一尊据说比公爵本人年岁更加古老的，造就于公元前三千年左右的玉琮，大约是什么古时祭祀用的礼器，是某种至上神权的象征。壁炉前放置着一只重达十三磅的青铜方鼎，里面焚烧着许多，产自东方古国，供皇家使用的秘制香料，散发出浓郁奇异的味道。门前是一架三开扇的黄花梨木屏风，上面由匠人刻下的镂空纹样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屏风后是一张卝平平无奇的东方式木质矮桌，四边围着两长两单的沙发，提花面料上绣着碎花图案，倒也古朴典雅。桌上正中卝央摆着一只青花瓷瓶，里面放满了供人把卝玩的核舟微雕，就连茶具也是景德镇产的极品青花玲珑瓷。只可惜，倒入杯中的正山小种，那怕放到凉透都未被饮过一口，就连盘中的茶点也不曾被享用。

　　当勋爵殿下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气息已然十分虚弱了，就连声音也因虚卝脱而无法提的更高，只是简简单单几个词，却说的无比艰难，话说出口，只剩下如濒死蚊蝇般的声响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若不是这伦敦城郊夜晚的死寂，再加上偌大的会客厅中仅仅只有勋爵一人，最重要的是，秘卝书的耳朵足够好使，恐怕旁人都很难听到勋爵的回答。此时的勋爵，与他头顶水晶吊灯上，将要燃卝烧殆尽的白烛，着实让人分不出许多差别来，那怕从清晨九点等到晚上九点，滴水未进却也不肯离开，看着现如今这虚弱到连卝坐直身卝体都需要手杖支撑，脖颈好似无力支撑头颅，一直低垂着，仅仅是说上几个字都似乎要呼吸困难的勋爵，秘卝书也是惶恐万分，在得到这回答后，他沉默了片刻，见勋爵再不做声，还是默默的退出大厅，向他真正的主人，柯克兰公爵复命。